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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新凉 送青纪郡伯昆陵,再叠顾庵 明末清初 · 龚鼎孳
 押铣韵 出处:秋水轩倡和词、定山堂诗馀卷四
裹剑携书卷。
乍销魂、黯然欲别,有情谁遣。
尊酒旗亭枫叶乱,朝雨轻尘方泫。
离话细、春蚕抽茧。
望去千峰苍翠合,试蒜山、瓜步潮深浅。
风正利,片帆展。

六朝记室名尊显。
况金闺、文章大手,群推轮扁
指点孙郎遗略在,岂似刘家豚犬。
行色壮、倚闾差免。
到日秋花团竹马,奉兰陵、雄郡君同典。
襦裤五,自今剪。
令人施氏墓志铭绍兴十八年十二月1148年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四、《浮溪集》卷二八 创作地点:湖南省永州市
令人毗陵施氏,朝奉郎、知临安军、赠少师讳辨之子,赠殿中丞讳洵之孙。
归同郡孙氏,为朝请郎致仕、赠中奉大夫讳庭臣之继室。
以夫封县君者二,以子封宜人恭人、令人者三,以年赐冠帔者一。
群从同居五世,合庖二千指,男女十五人,孙若曾孙、玄孙六十馀人,寿九十四。
东南士大夫治家教子,以令人为法。
其寿考康宁,子孙蕃衍,闺门雍睦,兼诸福有之,则自宋兴二百年间,如令人者殆一二见也。
令人在父母家,即以孝友聪明闻。
年十七,适胡氏,逾年而嫠。
中奉求继室,遍国中莫如令人之贤,少师亦以非中奉无足当令人者,乃彊夺其志归之。
令人入孙氏,及其姑广陵郡刘氏之养。
广陵性高严,少降接,独令人怡声气奉之,凡岁时祭祀,率诸姒与其诸妇,夙兴视涤濯惟谨,羹胾菹臡,非手烹调之不荐。
广陵微疾,自官居数百里晨夜驰省之。
广陵喜其诚,恨得令人之晚也。
中奉元配王氏,有子数人,令人专其家政六十八年,养生送死。
冠婚宾祭之用,尊卑长幼之序,皆有成规,非其财一毫不私也。
计岁之赢,则储之以待族姻之不足者,予取予求不少厌,宁衣浣濯无所择。
于是族侄孙、外姻孤甥若孙甥与宾客之女,受其嫁遣者十一人。
专以勤俭孝谨为训,上下化之。
入其门,弦诵相闻,恂恂然如在庠序;
干蛊相先,整整然如在官府。
令人少喜读书,老而不衰,六经孔孟之书,略通其大旨。
闻士大夫之贤者,必使子孙见而亲之。
未笄,从少师官洛时,耆旧诸公皆在,得嘉言善行非一,历历能记。
晚传司马温公《家范》,乃并以授其子孙,或不如训者,引《家范》切责之,故子孙皆有前辈风,迢以文行擢进士第,薖亦通籍于朝,而长孙瑰博学好古,为诸儒所称。
诸女习于礼法,所嫁必为夫家之表。
郡人敷文阁待制张宧等请表其闾,上之尚书,未报。
绍兴十八年八月,忽告其诸妇曰:「吾馀日再浃辰耳,将与而等别矣」。
至期,精爽不乱,视子孙无恋嫪之色。
九月某甲子,奄然而逝。
男曰邈,通仕郎、监泗州军资库
曰𨑖、曰迥、曰迨,皆前卒。
曰蘧,右迪功郎、前清远军节度推官
曰迢,左从事郎、监潭州南岳庙
曰薖,右奉议郎主管台州崇道观
女适进士詹直文、李殊、文林郎张彦右承事郎蔡载、进士刁楶、俞简廉、右朝请大夫处仁
孙曰瑰、曰珂、曰琯、曰玿、曰瑑、曰珵、曰璞、曰琎、曰珌、曰琏、曰迥、曰璂,而琬、琰、琥亦皆前卒。
孙女十六人,皆为士大夫妻。
曾孙二十六人,玄孙七人。
蘧等以其年十二月壬申令人之柩葬晋陵县定西乡浮塘桥中奉公之兆,以令人弟左中大夫大伦之状来请。
藻观诗人载诸侯大夫母妻者多矣,《閟宫》颂鲁僖,而终之以令妻寿母。
僖公,鲁之贤君也。
成风,春秋之贤母也。
能使国人祝其君,曰:「寿而臧,寿而昌」,「万有千岁,眉寿无有害」,并及其母,则闺门之积累,必有大过人者。
孙氏自广陵君历年之多,春秋九十一而终,令人继之,至九十四,令人之冢妇葛氏亦九十。
比三世皆寿考百年,孙氏之积累何其厚耶?
是宜为铭。
铭曰:
施本系鲁,惠公始殊。
常事孔子,雠为汉儒。
唐有士丐,其家在吴。
令人之先,世佩左符
是生柔明,天锡百祥。
来嫔于孙,黄发在堂。
五世同本,条支日昌。
孝谨属属,执经雁行。
或第于庭,或跻于朝。
恩锡显号,壸仪屡昭。
金蘤锦韬,翟衣步摇。
奉祠春秋,燕及庙祧。
云胡多休,阅此永年。
曰仁是常,如一日然。
祔公而藏,京兆之阡。
刻铭于石,以永厥传。
信州修城 南宋 · 王雷
 出处:全宋文卷八○九一、《古今图书集成》职方典卷八六五
信之为郡,江以东望镇也。
其地上于饶,其俗美于广,牙闽控粤,襟淮面浙,隐然为冲要之会。
而四境迥远,旁多深山大谷,人有巢穴其间者,类皆轻生好斗,脱遇俭岁,不无猩鼯啸之警。
然府治雄壮,市井蕃庶,阛阓填隘,民之店聚族处者无虑数万家,所恃以怙然者以有城也。
城周于外,延袤几里,雉高广如古侯之封制,障堞环绕,闉堵峙立,得设险守国之义。
前贤谓宣和清溪之盗、建炎寇数云扰,皆莫能犯其城,郡治岿然如故,可以占城之有功于郡矣。
考诸图志,皇祐二年夏六月郡有洚水,破城,没官舍,湮民居,城尝坏矣。
晋陵公实守信,亟命修补,自七月九日役工,至九月七日城之旧观粗复。
淳祐壬子皇祐庚寅二百有三年,郡再有水高于城,怀襄之祸尤烈,故前城复坏,水平城如锯斯啮。
东北隅以南一带弥望几无甓,非复畴曩之城矣。
宝祐乙卯之三月知郡澹轩陈公以外府丞出守,凭轼入境,首历坏城而观,曰:「嗟乎,城所以设险也。
一日无城,土不可守,堕而不葺,可乎」?
莅事之始,问之仓庾,则垂罄也;
问之府库,则赤立也。
公蹙额久之,曰:「城不可以缓修,又不可以遽修,缓必病民,盍以经之营之为定规,经始勿亟为良规。
若夫费之不给,非所忧也,当自吾身始」。
于是节泛费,屏宴游,薄奉养,正赋之外秋毫不以入,锱铢积累,以为版筑计。
龟吉鸠工,作息有程,丈尺有度,夫匠供亿有数,陶堑斲砻砺垩之备皆有成画。
始事于乙卯之九月,讫事于丙辰之十月,田里寂无驿骚之患。
县邑了无取益之文。
昔之偃者俄而起,凹者俄而平,断者俄而联,映带玉溪长蛟之伏也,环抱灵山蛰龙之蟠也,一望焕如新创,信之精神百倍于昔矣。
吁,敝而补,废而兴,固不易然,至于工举而役不疲,材集而赋不侵,业就而民不知其为劳,工亦晏然若无所于事事,此则人之所难能也。
回视皇祐之为役,计日才五十六,今踰年而后毕,其迟速较然矣。
盖害有深浅,功有倍半,事力有丰啬,宝祐二年之信,非皇祐二年之信也。
夫人久病之馀,元气委薾,若投之迅厉之剂,鲜有不生他症者。
与其操切驱迫而或无成,孰若纡徐经理而迄有成,善治水者行其所无事,此岂浅浅者所可蠡测哉!
按:康熙广信府志》卷九下,康熙五十二年刻本。
兀庵普宁禅师语录跋宝祐六年六月 南宋 · 尤煜
 出处:全宋文卷八一五八
这暗号子,不是当场主将,他人一字不会
而今大唐国里,棋布星罗。
如吾兀庵,丛林杰出,正续真传,言句流布,活人眼目。
余获览观,痛快平生,故书其后云。
宝祐六年季夏望日,晋陵尤煜
按:《兀庵普宁禅师语录》卷末,续藏经第二编第二八套第一册。
常州己亥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七
皇亭下树石幽异,偕玉山前辈往游。又遇吕万庭(俣孙,行五,尧仙之弟)叔侄,因藉草快酌,辄成长句。
赤日下照炎波汹,将泊未泊人意勇。
望见高亭一丈碑,竹石回环尽森竦。
拾级直上无坡陀,屦声静悄缘菭
危石绕成三折路,晚花开剩半池荷。
翛然忽有清风起,吹堕骄阳落江水。
高松大柏尽声闻,瑶岛瀛洲疑尺咫。
自从衔诏辞金阙,苦被炎歊灼毛骨。
篷窗废书空望云,舵尾避镫愁看月。
何期半日得清安,眼中乍见江天宽。
鸥飞桥外得閒意,蝉翳林间生昼寒。
翩翩况接通家秀,存逮友朋询祖旧。
相忘狂啸入烟霞,似共幽居在岩岫。
亭前藉草尽百觞,四人清影同商羊。
酒醒更读碑上字,巾裾肃若怀先皇。
老民不识朝廷意,望见碑亭辄垂泪。
艳说当年驻翠华,恩高如天厚如地。
岂知圣主坐深宫,志事正与先皇同。
蠲租赐复非常事,但愿吾年岁岁丰。
论全蜀六策疏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四、《历代名臣奏议》卷一○○、《宋史》卷四一一《牟子才传》、《右编》卷二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七
臣闻蜀犹一大棋枰也。
论蜀于今日将有垂亡之形,则救蜀于今日,当有急切之著。
亡形具而无急著以救之,则亦亡而已矣。
蜀与吴,相为存亡者也,蜀亡,吴亦岂能独存?
亡形已具,其可坐视,无一著以活之乎?
且汉中前瞰米仓,后蔽石穴,左接华阳黑水之壤,右通阴平秦陇之墟,黄权以为蜀之股肱,杨洪以为之咽喉,四岳三涂,皆不及也。
今为敌所据,则亡形成而人束手矣。
益昌之南,陆走剑而外,东、西川在焉。
水走阆、果而去,适夔峡焉。
西则趣文、龙二州,东则会集、壁诸郡,而乌龙、桔柏又在其前。
欧阳詹以为九州之险,司马光以为秦、蜀之冲,四会五达,不可失也。
今为汪雏所城,则亡形具而人寒心矣。
夫有垂亡之形而未至于遽亡,有欲绝之势而未至于遽绝,万一遇急著焉,则亡可存,绝可续,蜀尚可为也,安可以为遂亡而委之于不可救欤?
然尝审观时机,斟量局势而得其说焉。
一曰补军籍之阙。
蜀口右护军曲端、吴玠、关师古之徒关西部曲也,旧以十万人为额。
休兵后,有名籍者犹九万七千馀人。
安丙帅蜀,以钱粮数狭,沙汰为八万人。
后来事力不及,节减七万人,通忠义之数,犹为十四万人。
丙申以来,逃亡死损,所馀无几。
今以所闻参之,兴戎司见管四千六百馀人,沔戎司仅及三千人,金戎司不及千人,利戎司约七八千人。
此四戎司见管之数也。
此外有嘉定安抚司所管庆定精锐两军,及增戍之军,共五千馀人;
利、阆、剑诸头目所部或三四百人,或五六百人;
帅司之军不及千人;
巴州所管武进军,今止有二千馀人;
得汉堡所部三百馀人;
制司帐下安西保定、飞捷、先锋等共一万四千馀人;
帅司不及千人。
总而计之,不满五万人之数。
今四蜀田亩尽入军屯,制总科名悉归大阃,商贾百货尽笼于官,十年之内,乃不能增添一兵以补旧额,真可痛恨。
往事已矣,失今不图,阙短呈露,愈见衰飒不振,非所以壮吾军也。
议者以为当招集新兵三万人,朝夕训练,以为进屯之备。
且慰安田、杨二家,岁以其兵来助,亦可大张军声,或可背城借一以却敌骑。
如此则蜀尚可为。
若惮劳惜费,虑不及此,敌必乘虚攻吾之瑕,则备多力分,莫能制其死命。
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二曰籍义勇之士。
四蜀近边剑、阆、巴、达,次边惟渠、蓬六郡,租赋所入无几。
议者谓莫若举此六郡之民,依向来梁、洋义士法,照逐户税籍高下,或一丁,或两丁,以至三丁,料拣为兵,却与尽蠲输。
或每丁与免家业钱三百缗,令其自办衣装,自置军器
每十人为一甲,五甲为一队,五队置一副将,十队置一正将,逐县置一部辖,州置一总辖,以统之。
每岁春秋教阅,至防秋,则团结于逐郡城中,就令守禦不测,听制司调遣。
其如钱粮,遇守戍则始与支给,至放散则仍令耕以自养。
如此则平时无养兵之费,而缓急有制敌之用。
如闻米仓之南,地名三会,去岁敌兵来侵,不循常道,惟于此处会合诸兵,分入它路,一屯向利,一屯向巴、蓬,一屯向渠、广。
以为当起六郡已籍之民,聚为一大屯,坚守此地,以扼敌冲,使先人有夺人之心,则蜀尚可为。
若迟疑不发,敌复重寻旧路,会兵于此,不惟六郡生灵俱屠,而为蜀之大计转见谬误。
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三曰壮分屯之势。
敌据汉中,去岁出兵,乃越米仓以南。
臣以创议,欲调六郡义士,分屯三会以却之,盖欲阻其越险之谋也。
今敌又城利,则剑、阆乃其切邻,岂可略无蔽障哉?
议者以剑门天险,实为户枢。
昔守三关,无所事此。
今既退守,险实可因。
莫若分三戎之兵,并三小屯之卒,令及万人,阻关为固,而遴选智勇之将,申出军实而训其不齐,以遏敌骑突入西川之路。
大获一堡,形势虽斗险,然规模窄狭,不当要冲,止可以作家计,不可以禦敌兵。
莫若于阆州境内踏逐一险要去处,大为城筑,约可安万人,与大获犬牙相制。
分调诸戎之屯,益以新募之卒,令及万人,阻山为固,而遴选骁骑之将,昼夜阅习,以遏敌骑出葭萌之冲。
兵法又云:「兵及万人之屯,而后敌不敢过」。
今若依数招募,创为东西二屯,以相掎角,如连栖之鸡,彼触则此应;
常山之蛇,首击则尾应,使敌之后骑进不得抵巇于前,退不能袭击于后,蜀尚可为。
若以无兵为解,使敌用此计,城利之外,又进此屯,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四曰奋挠击之威。
敌进七百里而城利,岂曰无谋?
虽上下以运道艰涩为说,然敌日课诸军,人打三升粮,以备日食。
而利以西白水一带,又皆平畴,若种麦以待其熟而漕以小舟,岂忧乏粮?
议者以为当及粮道未通之时,与二麦未熟之际,常出游兵,以扰击之,困其事力,绝其命脉,然后徐起而图之。
此计之最善者。
挠击之地,各有方所
阆中者,当于葭萌、青山、木瓜等处挠之。
剑门者,当于白水阴平、阶、文等处挠之。
伺其怠而为攻劫之图,乘其机而行掩袭之策,使取粮之兵不得越足于吾地,而耕耨之夫不得施功于彼土,旷日持久,情见势屈,遂可为我镃基。
如此蜀尚可为,若置之度外,敌反用此计,出没于剑、阆之间,钞掠困我,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五曰固根本之地。
敌自丙申以来,惟知嗜杀以逞威,逃难之民值者辄死,父母妻子骈首就戮,膏血原野,可谓惨矣。
幸而窜伏得免,深山穷谷间有存者,而孑遗之民生意一发。
况十许年来,田亩之利尽归军屯,而科籴军需之苦,反甚于有田时也。
盐酒之利并归制司,而过数增榷之害,反甚于无事时也。
以至黎、雅番货,彰明乌附,施、黔板木,尽入私橐,而商旅失业,怨声载道,则又人所不忍闻也。
既不能芘其死,又以戕其生,彼方计出无聊,而敌骑突入,不杀之令甫下,诱饵之术甫施,凡民无知,苟逃性命,有不获已,相率去之,计其数不下二三百万人。
由是南亩空虚,种类断绝。
虽间有脱身来归之人,又皆室闾不存,人牛俱丧,虽欲自活,其道无由。
今制臣初至,规模一新。
若能精选县令,专以招集耕农课其殿最,户口增多者爵之,数仅及中者赏之,视旧有亏者罚之,布宣德意,劳来还安,分以未垦田畴,给以牛犁种子,且将目前一切无艺之征、诸处科籴之扰、分司妄作之弊、武臣摄官之害悉皆蠲除,使离散之雁复安于中泽,逃潜之鱼复止于深渊,喘息小定,必能为国耕种,为国输利,为国贸易,相与效死弗去,则蜀尚可为。
若不知爱惜,敌用故智,尽嗾遗黎以去,不出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六曰严三城之守。
重庆为保蜀之根本,嘉定镇西之根本,夔门为蔽吴之根本。
得人焉而守,则金城汤池,其势巩固。
万一有一守关者异志,虽使忠臣义士固守其土,亦不能正其行路买门之奸。
此计若遂,守将为其所得,军民为其所屠,如辛卯西和辛丑成都者有之矣。
今三城鼎立,守备固严,尤当以腹心之士分守三城之门。
议者谓关表土豪散居四方,若能温言说谕,厚募招来,官其头目之人,示以功赏之信,彼必欣然乐为吾用。
然相道里之远近而分拨之,其在西州者就令居嘉城,其在东城者就令居渝城,其在峡外者就令居夔城,假以屋庐,听其营运。
比及之际,专令各守城门。
山西之人负势尚义,必能感激思奋,相与固守。
彼爱惜人家,自为谋计,必能尽其死力,相与固守。
一举两利,此为至谋。
若弃而不用,敌骑薄城,必行重赂以买门。
不待三年,蜀之命脉绝矣。
臣区区愚忠,去秋直前,尝于贴黄力言韩宣虽守夔,张实虽守渝,俞兴虽守汉嘉,而防遏当在上流。
又谓利、阆之间,当置一大屯,是时敌未有城利之事也。
若听臣言,稍施行其一二,虽不能大有所益,或亦可以伐其城利之谋。
今城已就矣,险已尽矣,事已无可言矣,而臣忧国,不能自已,犹欲于举枰未定之时,进此急著,以活曩误。
若犹以臣言为迂远,而欲专倚仗于夔门一城,以为保护吴楚在于是,此子囊城计也,臣见唇亡齿亦寒矣。
况夔之上流,褰裳可涉之处不一而足。
万有一踏浅渡江,转战而南,则由施、黔而趋鼎、澧,由鼎、澧而趋江南,置夔于不顾之地,则蜀非吾有矣。
臣去蜀十又七年,日夜忧愤,虽力弱才腐,不能备戎行、致死命,以报国家,犹幸日觐清光,可以吐露胸臆。
比因进讲从容,伏蒙陛下忧轸蜀边,赐以清问,至于再三。
臣虽随问随荅,言其大概,然积蕴未尽。
谨效鲁女之悲,遍采蜀人之论,条为六策,以复清问。
陛下鉴其愚忠而赐之施行,不特臣之私幸,将西土之幸。
不特西土之幸,将东吴之大幸。
若夫轻触天威,罪当万坐,惟陛下赦之。
论天下六势疏 南宋 · 牟子才
 出处:全宋文卷七七○二、《历代名臣奏议》卷六二、《宋代蜀文辑存》卷八六
臣么琐孤踪,分甘远外。
嘉熙庚子待罪史筵,尝因三馆之对班,获穿延和之细仗,首论宰相不公不和之害,次陈国势或盛或衰之机。
一远阙庭,七更寒暑。
兹缘愚戆,复齿朝行。
荷恩过深,其忍自嘿?
适值延和之再御,敢忘贱悃之毕陈,惟陛下幸听。
臣泛观今日之天下,主势其孤乎,国势其卑乎,理势其逆乎,事势其危乎,地势其蹙乎,祸势其迫乎。
臣非好为是危言也,当危急存亡之秋,见其势之所趋如是,若又有所怀隐而不言,是欺陛下也。
为人臣而以欺事陛下,是不忠也。
不忠而欺,臣实有罪,敢昧死言之。
人君之身,天人之所交归也。
扶持之有道,则合两间而归一人,奄四海而居大宝,否则寡助之至,廉陛虽严而势易孤矣。
莫大乎天命也,而雪闭雷蛰,隔旱乾,土填逆行,太阴过蚀,几若有绝陛下之心。
莫切乎人心也,而峒寇鸱张,淮流蜂起,蜀卒负固,衢民啸凶,几若有离陛下之心。
忠智之士知其身之不容也,则卷怀吾道,绝望王朝。
鲠直之臣知尽言之无益也,则唶舌缄辞,饮气下土。
去者往而不返,留者兆足以行,几若有去陛下之心。
不特此也,淳祐之党人,叨陛下之爵禄非不厚也,而私语诸人,则曰「恩我者权相也」。
淳祐之将帅,膺陛下之宠渥非不隆也,而每对人言,则曰「私我者权相也」。
下至佞人憸夫,知有私室权势之可趋,而不知有王室君父之可尊;
宦官女子,知有私门货赂之可贪,而不知有公家富贵之可宝。
往往利在近习,则趋近习而不顾陛下;
利在女谒,则趋女谒而不顾陛下。
遂使一人之尊,茕然独立,岂不大可惧哉!
臣所谓主势孤者,此也。
国家以仁义为利也,清明在躬,则崇德义而风俗行,贱货财而廉隅立,否则上好下甚,惟利是趋,而势易卑也。
且财者,天下所共宝也。
自贱货尊德之教不兴,而天下始宝私财;
远利尚德之风不作,而天下始务殖货。
罅隙一开,趋者澜倒。
今日某丞相进金珠若干万,而经营复入;
明日某执政进宝货若干万,而侥觊柄用矣。
今日某尚书进金银若干万,而保全宠眷;
又明日某殿帅进金钱若干万,而图久任矣。
今日某赃吏进缗钱若干万,而得美除矣。
下极其力之所至而有所贡,上视其数之几何而有所报,君臣之间,相觌以货,相赂以利,如市道焉,固已非矣。
宫闱之秘奥,左右之便嬖,邸第之亲贵,苞苴亦皆得而行焉。
吁,此何等气象而见于今日耶!
虽得之道涂,未必尽实,然功效神速,声势张皇,愚者言之,贪者焮之,遂谓天下之富贵果可财利而得。
于是求之宫㜮,求之宦寺,求之诸邸,鞭靴狼籍,金宝纵横,所谈者钱神,所逐者臭腐,举天下冒没利欲货贿之中,不复知有德义之可尊。
所为卑污,以至此极,其何以耸国势于九天之上哉!
臣所谓国势卑者,此也。
理势以顺为贵也,有以整齐之,则纲常举而人心明,上下辨而民志一;
否则本根乖剌,而势易逆矣。
且君尊臣卑,顺也。
今见利则逝,见便则夺,几有无君之心,则臣不臣矣。
父慈子孝,天性也。
今衣锦食,禽犊自如,几有无父之志,则子不子矣。
兄友弟恭,顺也。
自《棠棣》之诗废而孔怀之爱衰,斗粟之谣兴而友于之念薄,无怨而为有怨,无心而为有心,则失其所以为友悌矣。
上衣下裳,顺也。
自《绿衣》之诗作,而黄裳之美遂亡;
四星之宴兴,而太阳之尊几渎。
贱或至于妨贵,淫或至于破义,则失其所以为卑顺也。
内中国而外四鄙,《春秋》之义也。
今边疆日侵,兵戍久困,则中国忧外患矣。
内君子而外小人,交泰之道也。
今阘茸尊显,方正倒植,则君子反在外矣。
右贤左戚,而鲍宣鲠直之言不敌擅权之王氏;
先义后利,而陆贽蓄义之说不胜奸蠹之延龄。
藩臣而抗朝廷,外权而重人主,则重不足以驭轻;
外台而訾朝议表臣而诋王官,则内不足以制外。
将军跋扈,不知有天子之尊;
或士卒凌迟,未免渎主将之分。
德色谇语之俗日滋,枕冠苴履之风日盛,本末倒置,体统乖张。
臣所谓理势逆者,此也。
天下以国本为安危也,有以纲维之,则泰山四维,大器一置而其势易安,否则累卵其危,邦之杌杌矣。
自昔人君之欲尊宗庙而安社稷,其要不在乎他,而在乎国本。
盖国本早定,则天下之望有所归,而奸雄不敢有睥睨之心。
汉唐诸君受制于宫闱,取决于宦寺,奸谋邪说蔽惑聪明,祸难相仍,如出一辙,此可为天下万世之监也。
陛下春秋四十有四,御极二十有三年矣,前星未曜,匕鬯尚虚,天下忧之,缙绅议之。
乃者天诱圣衷,亲洒宸翰,妙拣岐嶷,昭示意向,千万载无疆之休,亿万姓无疆之福,实兆于斯举矣。
然而选择之意虽定,而父子之名未正;
资善之命虽颁,而内外之势尚分。
岂妃嫔近习之言有以惑陛下之心乎?
抑感生祈福之说有以误陛下之听乎?
二三大臣不以韩琦、赵鼎之所以事君者事陛下乎?
不然,何其迟留而不决,牵制而未定,以至于此也?
矧今天下外患方炽而内寇益深,国事日非而私情日盛,失今不图,后悔奚及。
陛下当与二三大臣深思之,审图之,先正名号,以消怀奸之虑;
次择宫嫔,以防意外之虑;
又谨择教谕,以去纵欲之虑,使奸谋不得与于其间,则一祖十二宗之业,可以传万世而无穷。
不然,付大事于缪悠,臣恐奸邪侧目,牵掣之计得行,则神器转移。
臣所谓事势危者,此也。
地势,国家之所必守者也。
有以保全之,则首尾联络,唇齿掎角,而其势全,否则日蹙国百里矣。
太祖金戈铁马之天下,不幸而分裂于南渡,然郊圻申画,封守谨固,半天下之势固自若也。
自精神折冲之谋不谨于庙堂,而四分五裂之势始形于天下。
始也宿师于淮北,今淮北入于敌,而退守淮南之地矣。
始也城守于襄汉,今襄汉入于敌,而退守荆湖之地矣。
始也聚兵于山东,今山东归于敌,而分戍涟水海道之地矣。
始也重兵屯三关,今三关入于敌,而退守泸渝之地矣。
始也羁縻宜邕,今宜邕警于敌,而严守桂林之地矣。
始也重兵屯淮,轻兵守江,今淮江震于敌,而防拓江阴毗陵之地矣。
夫吴蜀连衡,襟带万里,中兴半天下之业,非有伤阙也。
宁考既全而畀之陛下,当全而保之,以传万世。
今不幸而失其半,所存者江浙、湖湘、闽广数千里之地耳。
已失之地无复可言,仅存之州,不过如黑子之着面。
今遴选枢臣,进屯要地,东尽淮海,西极荆湖,若有意乎日辟之功矣。
然庙堂之意向,督府之规模,󲦤绅之议论,几若重于守江而轻于守淮矣。
守淮乃所以守江也,今一则曰守江,二则曰守江,则是规画在江面矣。
规画在江面,则虽不止于守江,而守江之势已重;
虽不显于弃淮,而守淮之势已轻。
轻重之说乱其中,而蹙之又蹙,是弃淮矣。
会稽之栖易危,江东之事或去,不岌岌乎其殆哉!
臣所谓地势蹙者,此也。
内患,人心之所共忧也。
有人焉以消弭之,则疽根拔而痛斯定,火势远而心渐纾,否则萧墙有忧,祸至无日矣。
且边警,外也,流民盗贼,内也。
淮戍新兴云南新附,使藩篱立则门户自牢,郊圻画则封守自固,未易入我堂奥也。
两淮流离,分布数郡,且在吾邦域中矣。
雨旸时而年谷登,则生理安而心志定。
今种不入土,穑事荒唐,饥寒之忧,迫逐其后,流离转徙,就食他乡,亦其势之必至也。
旬日以来,渐闻有自京口而迁毗陵者,流转不已,则自毗陵而苏、湖,自苏、湖而杭、秀,骎骎迫我畿甸。
使为郡守能任抚绥之责,则凡盐酒之利,苟可以资其生理者,听其自为经营,则目前可以苟活;
不然,则聚而为寇雠,激而为剽掠,如己亥之冬者有之矣。
况淮民素习戎事,步骑器械皆所自有,其视殿严厢禁,仅同儿戏之兵,每每狎易。
脱或丛然而起,其将何以禦之?
乃若桂东之寇迫我江西建昌之寇迫我江东常山之寇迫我辅郡,长兴之寇迫我近畿,虽已捣巢穴,歼渠魁,无复馀虑矣,而臣之私忧,尚有二说:其一,郡县间尚多贪吏,万一不知惩创,争利锥刀,则民不聊生,复出为乱,腹心之地又为所扰矣。
其二,枢臣分阃,好事张皇。
万一怪政骇令,惊动四方,则民怀等死,激而为变,腹心之地又为所扰矣。
呜呼!
天下之大,犹人之一身。
今边警扰其肢体,流民扼其咽喉,盗贼又溃其腹心,而欲望其为全人,难矣哉!
臣所谓祸势迫者,此也。
虽然,六者之失,势之偏也。
矫其偏而使之无六者之失,则在陛下也。
然则矫之将奈何?
固不以己德不敬为感格,亦不以己私自用为规摹;
固不以浅谋诞易为事功,亦不以邪说觊觎为付托。
脩实德以一天人之归,崇德义以洗卑污之习,立大本以齐上下之纲,坚圣断以广燕翼之基,审庙谟以全中天之业,输远虑以弭腹心之患。
纯一之德必谨,则天人应而贤哲归。
殖货之念必除,则功利泯而道德尊。
尊卑之势必严,则本末顺而大体崇。
圣明之断必果,则国本强而天下定。
庙算之胜必多,则境土辟而旧观还。
抚绥之德必行,则内患弭而人心安。
不然,则秦孤立之弊,邾卑小之风,汉舛逆之病,隋危亡之證,梁破碎之忧,晋迫切之患萃于一朝,臣亦末如之何矣。
惟陛下亟图之!
高邮买舟还江南常州值雨寄鲁元达 元 · 卢琦
七言律诗 押词韵第七部
万里扁舟偶独还,毗陵城下少盘桓。
天连旷野青山少,雨满空楼白昼閒。
旅邸有人垂顾问,家书何日寄平安。
半生勋业成迂阔,犹自窗前把镜看。
钱景辉 清 · 王文治
 出处:梦楼诗集卷三
马缨花残槐树绿,昨日天街雨新足。
倾盖逢君停玉鞭,握手一言知款曲。
长安贵游纷若云,似君玉貌超常伦。
连璧休誇骑省,五丝莫绣平原君
偶然咳唾随风露,便似珠玑散琼树。
阿谁总角誇草书,由来弱冠能文赋。
君家簪绂何频仍,甲第高矗南兰陵
凤凰麒麟信有种,犬子空负淩云称。
鄙人沧海供多病,专倚友朋为性命。
南驰百越北燕关,天地孤蓬嗟伶俜。
前年烟月古扬州,裙屐翩翩萃胜流。
白舫青帘春授简,银灯玉盏夜藏钩。
同时意气层云上,云散风流各惆怅。
朅来旅馆缺樵苏,只有刘生款穷巷(谓朴夫。)
百年含意此重申,寥落天涯几弟昆。
看君腾踏三霄去,他日泥涂访故人。
送沈器堂归阳湖兼寄刘旭岑同年 清 · 王文治
 押阳韵 出处:梦楼诗集卷五
长安八月风气凉,送君南归道里长。
十旬霖潦无止息,怅惆恐与行舟妨。
举酒属君聊进觞,蘋婆梨枣熟可尝。
念此离别忧难忘,风雨几年话对床,夜深四壁号寒螀。
今君擢第付铨部,依然干莫埋青铓。
劝君归去乐未央,东南信美山水乡。
田家瓦盆自洗溉,网鱼酌醴娱高堂。
门前阳湖数十顷,澄波浩荡延斜阳。
三年高卧会重起,腰系墨绶悬银章。
仕宦何必致令仆,贵与赤子谋耕桑。
君今且去休徬徨,为君秣马复理装。
傥逢刘公为问讯,旦晚或有双鱼将。
刘纯父(诗中有:「嘉树种木棉,天何厚八闽。」纯父疑为闽人。)惠布(丛刊本「布」上多「木棉」二字。乙酉时年六十岁作。)1285年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押词韵第六部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嘉树种木棉,天何厚八闽(八闽:福建省别称。福建古为闽地,宋时始分为八个府、州、军,元分为福州兴化等八路,因有八闽之称。)
厥土不宜,蚕事殊艰辛。
木棉收千株,八口不忧贫。
江东得此种(江东得此种 「」,丛刊本作「易」,嘉靖本作「亦」。),亦可致富殷。
奈何来瘴疠,或者畏苍旻。
吾知饶信间,蚕月如岐邠(岐邠:岐,古邑名,今陕西岐山县东北;邠,同「豳」,亦通「彬」,古州名,辖境相当于今陕西彬县长武、荀邑、永寿四县。)
儿童皆衣帛,岂但奉老亲(岂但奉老亲 「但」,弋阳县志作「独」。)
妇女贱罗绮,卖丝买金银。
角齿不兼与,天道斯平均。
所以木棉利,不畀江东人
避秦衣木叶,矧肯羞悬鹑。
天下有元德,孔融愿卜邻。
绨袍望不及,共裘心自仁(共裘心自仁 丛刊本「心」作「志」。)
赠我以两端,物意皆可珍。
洁白如雪积,丽密过棉纯。
羔缝不足贵,狐腋难拟伦。
絺纩皆作贡,此物不荐陈。
岂非神禹意,隐匿遗小民。
诗多草木名,笺疏徒谆谆(笺疏徒谆谆 「徒」,丛刊本作「欲」。)
国家无楚越,欲识固无因。
剪裁为大裘,穷冬胜三春。
拜嘉重感激,触物尤酸辛。
吁嗟彼寒谷,邹律今不神。
三宫坐穹庐,雨雪或十旬。
安得移此惠,飞到君王身。
塞上寒堕指,挟纩谁为温。
人各赐两端,费银二万斤。
大军四十万,谈笑却胡尘。
感君道义交,何异骨肉亲。
可与知者道,众人笑且嗔。
玉案未能报,琼琚情则真。
春秋二百年,币交几君臣。
季札季札又称公子札春秋时吴国贵族,吴王诸樊之弟,多次推让君位。封于延陵〖今江苏常州〗,称延陵季子。一次,他在出使晋国途中,去拜访徐君。徐君见他所佩之剑,十分喜爱。季心知其意,但因要出使七国,未便即时奉赠,但已默许。不久季子从晋回,去见徐君,徐君已故,季子即将佩剑挂在徐君墓上、以示情谊。)有赠好,千古尚如新。
水调歌头 金石萃编云:郡丞晋陵张友仁仲父,以绍定庚寅二月十六日澹岩,赋水调歌 宋 · 张友仁
石屋势平旷,峭壁几巉岩。
妙哉天造地设,谁复谓神剜。
畴昔涪翁题品,曾说人寰稀有,岂特冠湘南
趁取脚轻健,相与上高寒。

避秦者,君莫问,意其间。
祖龙文密,至今草木尚愁颜。
赢得功成丹鼎,久矣乘风而去,跨鹤与骖鸾。
犹有白云在,镇日绕禅关。
勉寓公举行乡饮酒礼为乡闾倡判 宋 · 胡颖
 出处:全宋文卷七九二一、《名公书判清明集》卷一○、《永乐大典》卷六六四一
当职猥以非才,承乏守郡,每自惟念公朝推择之意,岂徒责以簿书期会之最,刀笔厢箧之务而已,固将使之宣明教化,以厚人伦而美习俗也。
故自交事以来,凡布之于榜帖,形之于书判,施之于政事,莫不拳拳然以入事其父兄,出事其长上者,为吾民训。
今既数月矣,近者见而知之,远者闻而知之,其比闾族党之间,自宜详体此意,长者勉其少者,智者诲其愚者,贤者诱其不肖者,相率而为礼义之归,而旧俗为之一变矣。
然每阅讼牒,乖争凌犯之习,曾不少衰。
其间利害不能以稊米,即为欺诈以相倾,挟财力以相胜,结党仇以相攻,不特亲戚邻里反眼若不相识,虽父子伯叔兄弟亦复相视如寇雠然。
呜呼!
天惟与我民彝,岂若是哉!
盖移风易俗,使夫人回心而向道,类非俗吏之所能为尔。
当职其敢不自咎,徒忿疾于顽,而弗思所以为迪吉康之道乎!
窃惟三代教民之法,莫切于乡饮酒礼,观其致尊逊以教不争,致洁敬以教不慢,父坐子立以教孝,老坐少立以教悌,序宾以贤以贵德,序坐以齿以贵长,序僎以爵以贵贵,饮食必祭以示不忘本,工歌必献以示不忘功,燕及沃洗以示不忘贱,凡登降辞受献酬之义,笾豆鼎俎之器,升降合乐之节,无非教也。
当是时也,父与父言慈,子与子言孝,兄与兄言友,弟与弟言顺,少而习焉,长而安焉,其父兄之教,不肃而成,其子弟之学,不劳而能。
故其俗既成之后,虽衰世之公子,皆笃于信厚,而非止于麟趾之盛时也;
江汉之匹夫,皆知无思犯礼,而非止于京邑之近也;
虽抱衾之贱妾,皆知自克以义,而非止于关雎之后妃也;
虽牛羊之贱吏,皆知有所不忍伤,而非独公卿大夫之贤也。
是以孔子曰:「吾观于乡而知王道」。
又曰:「乡饮酒之礼废,则长幼之序失,而争斗之狱繁矣」。
然则是礼之废兴存亡,其所系岂不重欤!
万世之下,有志于化民成俗者,舍此而将奚先焉。
李正一为常州刺史,大起学校,堂上画孝友,传示诸生,为乡饮酒,而人人知劝。
裴焕之宣州刺史,亦举行此,歌至白华、华、南陔等章,言孝子养亲。
及物遂性之义,闻者至于泣下。
天理之在人,其不可泯灭也如此。
夫当职不自揣度,辄有效颦之心,将与诸君子讲明肄习而推行之,使郡之父老子弟相与周旋揖逊乎其间,日就月将,耳濡目染,迁善远罪,而不自知,狱讼止息,刑措不用,则期民不愧于齐、鲁之民,而太守亦庶几不为龚、黄之罪人矣。
独抱此志,未知所遂,而刘司户乃先得我心之所同然,首以为乡曲倡。
亹亹一纸,蔼然仁义之言,当职卷三叹,真不图为乐之至于斯也。
鲁无君子,斯焉取斯,吾今而后,益信郡人之犹足用为善也。
王豹处于淇,而河西善讴,绵居处于高唐,而齐右善歌,为其事而无其功者,未之有也。
司户与同志之士力行之。
异时有争讼曲直者,望王烈之庐而复还;
人之欲为不善者,恐司马公、邵先生知之而止。
如州则岂惟郡人有耻且格,虽由之兼善天下不难矣,岂不盛欤!
请今遇行礼时,录名见示,庶可因其从违,察其所向,且欲薄助钱酒,以见区区劝勉之意。
并榜市曹及两县,如各乡士民有能效此者,仰各县采实具申,当行褒赏,以为风俗之劝。
常州端午雅制 元 · 吴克恭
七言律诗 押元韵
端午宫词进閤门,侍臣应得忝芳樽。
御罗画扇金花细,瓮茧朱丝玉臂温。
太子题诗成故事,前朝报国残恩。
更求医士三年艾,携向壶冰炷月魂。
浙西提刑司题名记淳熙四年四月 南宋 · 陈贾
 出处:全宋文卷五七一四、《吴都文粹》卷二、《吴郡志》卷七、《长洲艺文志》卷一
淳熙三年直龙图阁陈公由浙东常平使者按刑西道,领刺史韩公由浙东刑狱使者奉祠三衢,同时被命以西。
二公前日僚旧也,弭节未几,声谐志合,风绩俱茂。
暇日因相语曰:「凡官守必有所谓壁记,是司也独缺焉。
其名氏官职与夫在事之岁月,久而遂泯,不可复知,非所以隆一台、诏后世也」。
于是搜阅案牍,自建炎迄今,居是官者得四十有二人焉,将镵石龛置壁间,俾贾为之记。
按刑遣使,国家令典也。
汉暴胜之直指使者,行郡国而谨督捕;
唐颜真卿监察御史,使五原而决冤狱,事固甚类,然未有专为刑狱著之令甲者。
本朝列圣相承,子视元元,钦恤刑章。
淳化中,始遣常参官提点诸路刑狱。
景德以来,始兼用武臣。
厥后沿革因时,或省或置,汗青所载,可考而知。
圣上龙飞,惟祖宗成宪是循,用文武长材,求之如不及。
乾道二年遵景德故事,制诏诸路,各置武提刑一员,与文臣合台共治。
惟时两浙古一道也,熙宁末年岐而复合,建炎以后复析而东西之,浙西在今实为畿甸,异时遣使视他路,尤切注意。
今陈公以名御史、韩公以左右信臣为之,皇华得人,于斯为盛。
恭闻真宗皇帝尝命资政殿大学士向敏中较诸路提刑所上课绩,惟两浙有奏报雪活冤狱者,遽命升其等级,以示旌劝。
今日考覈之意,同符真宗,则奏最九重,必有非常之宠,又当自二公始。
故贾敢忘属吏之贱、学殖之荒落而记,不敢辞。
淳熙四年四月日,奉议郎、知常州武进县主管劝农公事、借绯陈贾记。
杨少铭军门时与郭军门由海道援闽乙丑 清 · 何绍基
 押词韵第三部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七
常州城边贼势靡,大将忽惊中枪子。
洞胸达背不知死,尚能步出二三里。
时有戈登助摩垒,谓彼国医能疗此。
敷以膏浆动刀匕,吐出胸中恶血水,剂量三月复厥始。
后来转战气益砥,连城报捷奏功伟。
只今驻师黄浦涘,邂逅老猿谈无底。
袒胸示我伤可指,其规如钱痕尚紫。
令我惊怜又叹喜,此福将来难度揆。
异哉三十岁方绮,出师统队十年矣。
腹中甲兵有文理,非可赳赳武夫比。
蜀中将种推杨氏,如君磊落更奇士。
指日投戈讲书史,定掌封圻整纲纪。
国家中兴由积累,天生豪杰并时起。
海路几千视犹咫,楼船疾渡不停晷。
寄声吾乡郭子美,同埽贼氛闽境敉,今日杨郭昔郭李。
麟阁图形两少年,猿叟书勋簪笔俟。
恽次山中丞常州(君家居石桥。)乙丑 清 · 何绍基
 出处:东洲草堂诗钞卷二十七
菊花初黄霜未白,风叶渐闻鸣策策。
阳湖中丞系怀想,闻道诘朝挂帆席。
忆昔一麾鼎州,朗江清清碑在口。
荣褰绣幰绾藩条,骤拥双旌天宠厚。
神明精悍包万夫,安良戢莠如追逋。
外虽严峻内温煦,吏所震慄民欢愉。
尺籍差池来吏责,共时贤豪同太息。
正宜巨壑轩祥鳞,乍有颠风羁迅翼。
词垣夙托文字契,屡倾怀抱论时事。
一官落拓我何用,稽古勋名君可寄。
精彊自恃不啬约,万绪躬亲严橐籥。
每闻减餐失寝寐,苦劝节劳宜洒落。
肝鬲偶滞连伏,颇疏酒碗亲药瓯。
旬日不见成瘦鹤,土思正好随閒鸥。
翩然遽买湘中棹,日听沿湘颂郇召。
东山再起公论宜,南浦怀人私恋绕。
我游甫自吴越归,城郭犹是人民稀。
石桥老屋傥无恙,万家苍赤知何依。
拂巾且作江湖长,桑梓归来恭敬广。
勉佐中兴筹鞠谋,系邦国民周九两。
浣溪沙 其一 武进厅壁 宋 · 无名氏
 押尤韵
倦客东归得自由。
西风江上泛扁舟。
夜寒霜月素光流。

想得故人千里外,醉吟应上谢家楼
不多天气近中秋
窦偫 唐 · 褚藏言
 出处:全唐文卷七百六十一
府君讳偫
字丹列
家世所传。
载于首序。
府君由弱冠不乐进士之科。
便于著书。
耕垦坟籍。
既孤。
以蔬素自适。
著书于毗陵之西偏。
给长兄之俸。
而与诸季安于膝下者十稔。
洎再罹内艰。
殆尽而复前者数四。
厥后郡守给事中京兆韦公夏卿知公。
以为江左文雅。
无出其右。
贞元十年诏徵天下隐居丘园不求闻达之士。
韦公遂荐焉。
桂山处士刘明素同表。
公之言云。
受天清气。
与道逍遥。
时人以为孔北海祢衡之文。
不之过也。
其时天下慰荐九人。
公独不除授。
其后韦公移牧吴郡
又以公所著记名臣疏三十四卷进入。
皆寝而不报。
人皆异之。
公自以为通塞系于命。
静而俟之。
厥后韦公入为天官侍郎
京兆命。
中谢之日。
德宗与之绪言。
韦进曰。
臣忝居达官。
而窃负其位。
上曰。
卿有何负。
奏曰。
臣守毗陵日。
处士窦偫
于时独蒙不录。
后臣在苏州
又进窦偫所著名臣疏。
又蒙不答。
臣以为以人而废。
在臣则当然。
则屈。
上乃惊曰。
卿之知人。
固无疑。
卒不问者。
宰执之失也。
便宣即令召对。
贞元十八年也。
公即日起于衡泌。
白衣召见。
上谓公曰。
夏卿知卿。
卿有何蕴蓄。
得以尽言。
公从容对曰。
臣无蕴蓄。
第读书俟时。
夫蕴蓄者。
迹在近班。
进有所不纳。
谏有所不听。
臣即蕴蓄。
如臣处于草茅。
但仰元化而已。
实无蕴蓄。
上甚奇其对。
便宣令付中书
即除谏官
释褐授右拾遗
居无何。
秘监张公荐和蕃。
请公为判官
因改侍御史
其后有故不行。
请复本列。
上不许。
遂守侍御史
俄兼领杂务。
德宗晏驾。
膳部员外郎侍御史知杂事
出为唐州刺史
司空于公镇汉南
奏公为节度副使检校兵部郎中中丞
加金紫。
居无何。
吏部郎中
御史中丞
以举职太过。
出为黔州观察使
后以十洞扰乱。
准诏用兵剪伐。
事平。
公坐贬开州刺史
亦既周岁。
容管经略使
宪宗以公守官无隐。
思欲大用。
因急诏追入。
中途遘疾。
终于衡州旅馆。
享年五十。
左散骑常侍
公有子曰谦馀审馀。
偕孝敬相率。
审馀应进士
公天授和粹。
亮直孤峻。
著书俟用。
隐于衡泌。
未尝以名利枉其所守。
时论以公有公辅之望。
卒无所伸。
文集散落。
未暇编录。
常州偕年兄黄惕弦同归(今任东阳,入觐) 明 · 饶与龄
七言绝句 押词韵第二部
鲈鱼味美同君赏,对奕联航入浙江
凫舄日边飞去翼,治蒲善政对天扬。